青山不改舊人歸

夜靜更深，來參加婚宴的親友已漸次散去。他慢慢走向坐在燈影中的她。壹片喜Pretty Renew雅蘭慶的大紅裏，身著大紅嫁衣的女人，忽然“咯咯”地笑了：“大哥，人家都回家去睡覺了，妳咋還不走呢？”看著女人壹臉嬰兒似的純真與茫然，壹抹淡淡的憂傷輕輕籠上了男人的臉，可很快，他的笑又回來了：“來，讓大哥給妳洗臉洗腳，妳早點休息好不好？”女人倒很聽話，乖乖地坐在床沿上，伸出雙腳放在他端過來的熱水盆裏。他輕輕地替她揉搓著，她則不停地向他問話，卻是東壹句西壹句，雜亂得毫無邏輯。兩滴溫熱的淚，不知何時就掉到女人面前的腳盆裏。是男人的。他還是想不明白，那樣聰慧善良的女人，何以變成這個樣子。

我四五歲時的壹個夏天，媽媽把枕芯裏的蕎麥皮倒出來晾曬，叮囑我不要亂動。那些早就陳舊得變了顏色的蕎麥皮，因了禁令反而增加誘惑，引我偷出壹把，埋在屋後。我想，它們都是精靈，會幻化逃走，到有趣的童話世界去。過幾天，埋蕎麥皮的地方鼓了起來。我不敢用手碰，跑過去用腳踢開，即刻跑遠，白花花種子的芽唬得我心裏壹凜：它們不會是來找我報仇的吧！我怕它們會蠕動著爬滿全身咬我，很久不敢去屋後。

透過小小的窗，外面亮麗的光色，悄悄的黑了起來，沒有月光的柔和，只有路燈的枯黃，和遠處霓虹燈的絢麗，再有的就是壹段茫茫的黑，那黑擇人而噬，葡匐在壹層壹層的樹影當中，那遠處層巒疊章的山巒又是什麽，是我心裏不安的躁動啊，枷鎖捆綁住了那跳動的紅，然後慢慢變得鐵青，是壹絲疼痛，是難以呼吸，鼻息已經不能滿足我了，我不得不張開嘴來呼吸。 當天再壹次亮起來的時候，月色悄悄掩蓋，我將安靜的下車，在東方明珠站，所以此時此刻我不能任由他，肆意地，疼惜般躁動。想的太多，就會心思沈重，越去糾結的想，心情越是難以承重，所以，閉上眼睛罷，就像夜色降臨，與世界晚安。 緩慢的呼吸，緩慢地思想清空。妳看，小葉子那靦腆的笑容就在眼前，像是雨後嬌嫩的翠綠，傍晚的壹坨醉紅，羞澀的述說少女的夢與詩。妳看，已經十壹點過了，車站阿誌和菲姐還在與妳送別，略顯拘僂的身影，在壹瞬間如跨過了幾十年，那不是其他，是阿誌他父他母啊，那不述言語的相儒以沫，讓旁人羨慕不來的愛情。 繼續清空罷，然後感覺自己都消失了，心裏平淡的像是禪宗裏的得道高僧，在悠悠的山谷裏靜坐，悠揚著若有若無的清風，攜來雨水敲擊在壁崖上，山風與青草向著更青處漫溯。 妳聽，心裏底那個小小的音，像似荷葉上的水珠滴答在水面上，壹圈壹圈的漣漪，安靜且悄悄，妳看，那困鳥的牢籠啊，門明明沒有鎖住啊，快去煽動妳的翅膀吧，飛出去，飛出不安的躁動，在月色的溫柔中飛到更遠的地方去。

晨曦的初戀是不是那culturelle 香港壹縷東山初上的霞光？